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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癌”这样一个字,无论出现在哪里,都是让人心惊的。从发现它到现在,已经整整八年了。
只能说我算是幸运了,它生长的部位不是一下就能致命的,而我发现较早,没有出现转移。于是,我有了这八年。
得过一次这样病的人,他的发病率要远高于普通人群的。所以,有时觉得自己就象坐在一座活的火山口上,不知哪一天它就会喷发,也不知自己今后还会有几个这样的八年。
但是,我渴望活着,我必须活着。
发现
发现它是很偶然的。8月初的一天,我睡到半夜,觉得身上有些痒,便用手抓挠。
就那么一下,我触到了右乳外侧一个坚硬的肿块,硬如顽石。
也就在那一瞬间,我猛然清醒了,反应到头脑里的第一个词便是“乳腺癌”,顿时冷汗淋漓。后半夜,我没再睡安稳,不断地想着这个肿块和它可能引起的一切后果。
这时,我才发现自己对于恶性肿瘤的知识是多么匮乏,仅仅知道那是一种夺人性命的恶疾。
早上醒来,我没敢把这事告诉家里任何人。上班路上一路忐忑,想到如果自己就此离开人世,那二岁半的女儿该怎么办?
她失去了我,会失去多少爱?她会在人生的道路上多走多少弯路?她会承受多少痛苦?我的父母怎么办?
他们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常人经历不到的坎坷与不幸,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,晚年再失去我的话,生活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?
还有我的老公,他在缺少关爱的环境下曲折成长,他所经历的一切旁人无法想象,好容易有了自己的温暖却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失去……我越想越多,越想越伤心,双眼渐渐模糊起来,觉得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。
我开始在网上查询有关资料,却不能判断自己身上的肿块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。我唯一的收获是学到了一些浅显的乳腺癌知识,知道乳腺癌手术不一定都要全切乳房,也可以进行保乳治疗。
我想,只要我条件适合,我就要选择保乳,我不能接受身体的残缺,我也不能让女儿在今后多年内看着我残缺的身体产生心理阴影。
诊断
我开始极力轻松地向家人透露这件事,并去医院进行诊断。
第一家去的是个部队医院,是一位退休又被返聘回来的老院长给看的。他触诊后信心十足地说:“是良性的,没问题。
”我问他应该怎么办,他说随时来门诊切除就行。我又问怎么就能确定它是良性的呢?那老院长说:“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呀。”
可是,真是有天灵在昭示着我什么吗?我偏偏不肯信他的话。
当天回单位,心里竟莫名地恐慌起来。准备去别的医院再进行诊断时,单位通知要组织旅游,去秦皇岛。我决定先旅游再看病。旅游只有三天,这种病,即使真是恶性的,治疗时间也不差这三天。而如果在旅游之前它被诊断恶性的,我恐怕就没心情出去玩了。这样想了,便报了名。
回来后,我去了本地的中心医院。医生建议做彩超,结果显示仍是不能定性。那位老医生对我说要做两手准备,可能是良性的,也可能是恶性的。
但无论是哪种结果,都要做病理。如果是恶性的,手术费用大约是一万。我一听就蒙了。当时我刚还完借的一部分房款,手里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到一千。一万对我来说是个吃不消的数字。
我犹豫着,并开始打听哪里做乳腺肿瘤的手术比较好。周围人都说我夸大事情的严重性。一位朋友帮我联系了当地非常有名的一位外科医生为我做诊断,他说是良性。
至此,我已经在当地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就诊三次了,除了一位医生说不能定性外,其他两位医生都说没问题。
我的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朋友也劝我:“就在门诊做了得了,十几分钟就完事。你别自己吓自己。”我不听,决定到沈阳再看看。
住院
与我同病房的一位大姐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,一进病房就躺在床上。
我知道,到这种地方来的人,没有压力不大的。唯一能放松的就是手术已做完,并且确诊为良性的患者。
隔壁就有一位患者是这样的情况,手术前检查、做穿刺什么的都说是恶性的,结果在手术台上打开后一做快速病理,是良性的,这样的患者怎么能不高兴呢?这就尤如死刑犯改无罪释放一样。
但更多的是伤心,甚至绝望。有个女孩,才十四岁,双侧乳腺癌,那种绝望可想而知,就是我们听到了都为之难过。
走廊里到处可见穿着病号服、头发全无的人在走来走去,有的在腰侧夹个硬板或枕头支起胳膊。这样的情景,使我的心更加沉重,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要整天面对她们。而不久的将来,我可能就是她们这个样子。
就在这种情况下,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上午办完入院手续,下午我就开始发烧。而发烧是不能做手术的。
手术推迟几天后又是我的经期,经期也是不能做手术的。这一切都结束后,又是国庆长假,医生休息,患者将留在医院中一直等到医生上班才能处理应该处理的事务。
这意味着,我至少要在这里多住半个月以上的时间。这多出的半个月的花费对当时的我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。
更让我想不到的是,肿瘤医院治不了感冒发烧,理由是他们是专科医院,只治肿瘤。幸好肿瘤医院的隔壁就是解放军四六三医院,我只好天天去那里打针。除了打针退烧治疗感冒外,我同时还要肌肉注射黄体酮,以推迟月经来潮,争取早日手术。
这期间,老公晚上回辽阳照顾女儿,一早又坐火车到沈阳照顾我。二天之后,我告诉他别来回跑了,我这种情况不需要什么照顾,我也完全能照顾好自己。
那时,姨妈家的二女儿在沈阳打工,正处于工作转换时期,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闲在家中,于是她每天来陪我去四六三医院打针。表妹小我将近十岁,不仅这时候过来照顾我,在我手术后、出院前的一段时间里,她一直这样照顾着我,我常常觉得既难为她了,又不知该如何感谢。
我就这样在高级病房中闲住着,治疗着我的高级感冒。